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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27.山雷  頤卦  （談頤養之道） 

葉欽民 譯於台北  2025.01.31

 

頤。貞吉。觀頤。自求口實。

頤卦，上艮下震。艮為山為，居外為畜藏畜養。震為雷，居內為待機而動，養精畜銳。本卦山雷頤，震動於下，艮止於上，動而知止，如口嗑食，故象頤養之義。惟頤養者含求養與養人，養德與養身，故戒之「貞吉」，強調唯謹守貞正才是吉道，而這可從其人如何自養觀起。

[卦辭] 頤養之道。應持守貞正才是吉道。故觀察頤養之道。可從其人如何求口中之食觀起。易言之，頤卦。卦象上止下動，如取人咀嚼之貌，故象頤養之義。而頤養之道，包括下卦的自養，與上卦的養人。惟皆以能持守貞正，對身心、人我才是吉道。是乃戒之「觀頤。自求口實」，即言觀察其人養德、養身、求養、養人是否持守貞正，可從其如何求口腹之食觀起。（頤，yí  ㄧˊ，《周易》卦名，六十四卦之一，上艮（☶）下震（☳），山雷頤卦。象頤養之義，表不管自養或養人，都應貞守頤養之正道，故強調自其人如何自養、求養即可之其頤養之道的意思。頤，下巴。動詞為供養、養育之意。觀，觀察審視之意。自，從。口實，口腹所求之食物之意。)

 

彖曰：頤。貞吉。養正則吉也。觀頤。觀其所養也。自求口實。觀其自養也。天地養萬物。聖人養賢以及萬民。頤之時大矣哉。

[彖辭] 頤養之道。應持守貞正才是吉道。乃是說頤養之道必須持守以正才能獲得吉祥的意思。故觀察頤養之道者。乃是觀察其人如何行自養之德的意思。而可自其人如何求口中之食觀起者。乃是借由觀察其人如何自養其德的意思。故大可至天地之育養萬物。小可至聖人之培養賢能以及照顧黎民百姓。故而可知頤養之道所適用的範圍，有多麼的廣大啊。

 

象曰：山下有雷。頤。君子以慎言語。節飲食。

[象辭] 上艮為山為止，下震為雷為動，上艮下震為上止而下動，如口咀食。故象頤養之義。君子觀此卦象，當知謹言慎行以養德。節制飲食以養身。

 

初九：舍爾靈龜。觀我朵頤。凶。

象曰：觀我朵頤。亦不足貴也。

初九，以陽居剛，有剛明之德，本宜養人，惟處卑而伏於下，只能如靈龜般自養。然處震初，陽剛好動而不能自守，因上應六四，故而從六四之柔，一如見人朵頤，有棄其自養之道，溺於貪欲之嫌，故戒之「凶」，強調自養之道，應深靜自處，如因屈於貪欲而不能貞守，則凶。

[爻辭] 捨棄如靈龜般休美之自養之道。卻仰望他人以滿足其口腹之欲。必得凶災。 易言之，由於陽剛得正當位，本有陽剛之德，宜於養人，惟因處於卑，未能領悟自養之真正含義，捨本逐末，捨棄靈龜般休美之自養之道，而去仰人以滿足其口腹之欲，是乃戒之「凶」，即言自養之道，本應養息以靜而不應再往外求，如因屈於貪欲，從欲而動，那麼將因有違自養之道而導致凶害。（靈龜，以氣自養之物，喻自養之意。朵頤，動其頤頷，以嚼食物，喻貪欲之意。） 徵處於頤卦的初始階段，

[象辭] 「仰望他人以滿足其口腹之欲」，乃是說初九的這種行為是不足取的意思。

 

六二：顛頤。拂經于丘頤。征凶。

象曰：六二征凶。行失類也。

六二，以陰居柔，上下皆無應與。頤養之道，以上養下，以陽養陰為其正理。六二因陰柔不能自養，必待人養之。若求養初九，則有違以上養下之常理。反之若向上求養於居高位的上九，將遭遇六三、四、五之阻。故戒之「征凶」，強調求養之道，凡失常理，常道者，必凶。

[爻辭] 顛倒以上養下之頤養常理。或違背常道求養於高位者。都必得凶害。 易言之，由於陰居當位得中，但畢竟處於陰，因不能自養，必求養於陽剛者，而有違頤養常理即常道之嫌。是乃戒之「征凶」，即言處於頤之下卦者，本應受上者所養，卻反而向下求養，或去求養於與己無應之高位，這是都有違頤養之常理與常道，違背了頤養的原則，這種顛倒錯亂的行為，必將會導致凶險。（顛頤，顛倒頤養之道。本應由上養下，現卻反過來，由下養上之意。拂經，違背常道之意。顛，倒。拂，fú，ㄈㄨˊ，違背。經，謂常理。）

[象辭] 六二之所以必得凶災者，乃是因為六二之行動有失求養應循的準則的緣故。

 

六三：拂頤。貞凶。十年勿用。无攸利。

象曰：十年勿用。道大悖也。

六三，以陰居剛，與相鄰的六二同為向上求養者，惟因與上九相應，故能得養。然因其位不如六二中正，又處在下震之極，所求不正又躁進不止，有違自養以靜為貴之嫌，故戒之「十年勿用」，強調自養之道，必待養於人，以靜為貴，如因躁進而大違其道，終必聲名俱喪。

[爻辭] 違於自養之常道。若躁進妄為必定得凶。故不管多久都不可輕易嘗試。因為一點好處也沒有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陰居剛，不中不正，又居震體之極，柔弱卻躁動，故雖有應，求養有得，但因有悖自養以靜之嫌。是乃戒之「十年勿用。无攸利」，即言自養之道，必待養於人，本應以靜守為貴，如為求養而躁進妄求，終必落得聲名俱喪，一點好處也沒有。（拂頤，違背頤養的原則。十，數之終。十年，終竟之辭也。)

[象辭] 「故不管多久都不可輕易嘗試」，乃因其大違求養以靜為貴的自養之道的緣故。

 

六四：顛頤。吉。虎視眈眈。其欲逐逐。无咎。

象曰：顛頤之吉。上施光也。

六四，以陰居柔，居近君之位，職養民之責，故雖柔弱，因能明辨用事，故雖「顛頤」，任用初九，借用剛正賢才以養人，故雖顛頤仍能得吉。惟畢竟陽剛不足，恐有半途而竭之虞，故戒之「虎視眈眈。其欲逐逐」，強調唯續之如虎俯視般專注，及相繼不間以求，方能無咎。

[爻辭] 顛倒養人之道。得到吉祥。惟仍應以老虎俯視般專注。及像逐欲般之相繼不間。方能免於咎害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陰居柔，當位得正，雖負有養人之責，但因才能柔弱，不得不借助剛正賢才之初九，惟畢竟陰柔，恐有半途而廢之虞。是乃戒之「虎視眈眈。其欲逐逐」，即言儘管才能不足養人，但如能保持像老虎一樣之專注，及從不間斷地追求之意志，那麼方能於顛倒頤養之道下，仍能得到吉祥而免於咎害。（虎視眈眈，如老虎嚴厲地往下注視，喻專注。眈眈，目光往下看，威嚴專注的樣子。逐逐，相連不止，喻不間斷之意。）故雖有。

[象辭]  顛倒養人之道之所以能得吉祥者，乃是說其雖居上卦，本應養下，卻能正大光明以借賢才以以下的緣故。(光，正大光明。)

 

六五：拂經。居貞吉。不可涉大川。

象曰：居貞之吉。順以從上也。

六五，以陰居剛，居尊失正，與下無應，惟承上九，故在養人之道上，雖為君長，本應養人，然因才能不足，而違養人之常道，以君從臣，求養於陽剛上九，故惟恐其不度其力，以柔用剛，再恃其尊而冒昧妄求，故戒之「居貞吉」，強調唯安居其位，信任上九，而不可涉險。

[爻辭] 有違君王養萬民之常道。故唯居守以貞方是吉道。而不宜再恃其尊而冒昧妄圖涉險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陰居柔，又居於尊位，本應養人，然因柔弱，不得不悖於養人之道，求養於陽剛的上九，並賴其以養天下萬民。是乃戒之「居貞吉。不可涉大川」，即言既因陰柔而不足以養天下，且賴上陽剛賢才養之，就應安居其位，充分信任，不可再恃其尊，妄圖置喙，指點江山，那麼才不至於涉入險難。 (拂經，六五身為君王不能養人，反賴人養之，故拂君王養人之常道。)

[象辭] 唯居守以貞，之所以是其吉道者，乃因六五能順守賦予上九以養萬民的緣故。

 

上九：由頤。厲吉。利涉大川。

象曰：由頤厲吉。大有慶也。

上九，以陽居柔，位艮之極，四陰之上，乘六五之君，擔君王之託，承養君養民之責，天下皆得由其所養而受福。惟因不當位，恐有不能明辨用事，專權僭越，上孤君心，下失民望之虞，故戒之「厲吉」，強調唯能戒慎其責，才能乘其勢，運其才，不負受任養民之託而得吉。 

[爻辭] 天下萬民皆由之以得養。故必須戒慎其責方是吉道。那麼才能有利於渡過其中艱險。 易言之，由於以陽居卦之終，承受君王之託，使天下萬民皆由之而以得養，惟因不當位，恐有不能明辨用事，上孤君心，下失民望之虞。是乃戒之「厲吉」，即言既因受君王信任，承擔養民之道，就更應分外恪守人臣本分，專注於所託，不敢稍有僭越君權之嫌，那麼其代行養民之道，方能有大得喜慶的情事。（由，自、從，表示所從出，所在之意。）

[象辭] 「天下萬民皆由之以得養。故必須戒慎其責方是吉道」，乃是說上九唯如此才能大得喜慶之情事的意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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